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83年我项目获奖拿了十万奖金,厂长非要把他女儿介绍给我,没成想刚一见面,她竟直接端起茶水泼了我一脸

发布日期:2025-11-19 22:47点击次数:187

1983年,我拿了全国技术革新大赛的特等奖,奖金十万块!

这笔钱在当时能买好几套四合院。

厂长孙建设当晚就设宴,立马把我叫进办公室,非要把他那宝贝女儿孙晴介绍给我,说这是政治任务,也是对我前途的最高肯定。

我本以为这是天上掉馅饼,毕竟孙建设在厂里说一不二,他的女儿嫁给我,我少奋斗十年。

可一见面,孙晴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个被封建大家长安排的牺牲品。

我正襟危坐,准备和她好好交流技术,争取用知识改变命运。

谁知她冷笑一声,不等我开口,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杯。

“我宁可去乡下插队,也不会嫁给你这种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技术呆子!”

滚烫的茶水泼了我满脸,让我瞬间清醒。

原来,厂长女儿也不是好惹的。

这桩婚事,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我。

01

冰凉的茶水顺着我的脸颊,滴滴答答地落在了新买的白衬衫上。

茶水是凉的,但我的脸却火辣辣地疼。

不,更疼的是我的心。

我,陈卫东,机械厂的技术骨干,刚刚获得了国家级的技术革新特等奖。

十万块的奖金,让我成了整个厂子,乃至整个市里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。

可这突如其来的荣誉,似乎也给我带来了突如其来的羞辱。

“孙晴!你干什么!”

厂长孙建设气得拍了桌子,那震耳欲聋的声音,仿佛整个办公室都在颤抖。

孙晴,那位刚刚用茶水给我洗脸的姑娘,依旧站得笔直。

她穿着一条时髦的碎花连衣裙,头发烫成了微卷,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怒火。

“爸,我说了,我不会嫁给他。你以为这是封建社会吗?婚姻是我的自由!”

“自由?卫东是咱们厂的功臣,是国之栋梁!你嫁给他,那是光宗耀祖!”孙建设指着我的鼻子,语气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
我赶紧用手帕擦了擦脸上的水渍,努力挤出一个笑容。

“厂长,孙小姐可能……对我有些误会。没关系,年轻人嘛,有点脾气是正常的。”

我不能发火。

我太清楚在1983年的这个大环境下,孙建设厂长的能量有多大。

他不仅是我的领导,更是我新项目能否顺利上马的关键人物。

如果我因为这点小事拂袖而去,不仅丢了面子,我那筹备了三年的高精度数控机床项目,也可能胎死腹中。

孙晴听到我这番“息事宁人”的话,眼神里的怒火更盛了。

她似乎觉得我的忍让,是对她反抗的一种嘲讽。

“陈卫东,你少在这里装好人!你不就是看上我爸的权势了吗?你以为你拿了十万块钱,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?”

她的话像刀子一样,扎进了我的心窝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尽量保持平静。

“孙小姐,我拿奖金,靠的是技术,不是权势。”我语气平和,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,“我尊重您的自由,但请您也尊重我的劳动成果。”

孙建设见状,赶紧过来打圆场。

“卫东啊,你别跟她一般见识!这丫头被她妈宠坏了,心直口快!今天这事,我替她向你道歉!”

他一边说着,一边用力拽着孙晴的胳膊。

孙晴被她爸拽得踉跄了一下,但她仍然高昂着头,像一只骄傲的白天鹅,只是那白天鹅的脖子上,好像被套上了一根看不见的绳索。

“爸,你放开我!我话说清楚了,我不会嫁给他的!”

说完,她挣脱了孙建设的手,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办公室。

办公室里,只剩下我和一脸铁青的孙建设。

孙建设长叹一口气,点燃了一根烟,递给我一支。

我推辞了,表示自己不抽烟。

“卫东啊,让你受委屈了。”孙建设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,仿佛刚才的暴怒只是演给我看的一出戏。

“厂长,哪里的话。我理解孙小姐的心情。”我坐了下来,把衬衫上的水渍又擦了一遍。

“理解就好,理解就好。”孙建设猛吸了一口烟,烟雾缭绕中,他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复杂,“不过,卫东,这婚事,不能吹。”

我心头一震,知道重头戏来了。

“厂长,您的意思是……”

“我的意思是,你和晴晴,必须得成。”孙建设掐灭了烟头,身子向前倾,压低了声音,“十万块,虽然多,但对一个厂子来说,只是杯水车薪。卫东,你那个高精度数控机床的项目,我已经向上级打了报告。”

“报告审批下来了吗?”我急切地问道。

这才是我的核心关注点。

“快了,快了。”孙建设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,“不过,你知道的,搞技术,光有技术不行,还得有靠山。”

他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我。

“厂里的老周(副厂长周国强),一直在盯着你这个项目。他觉得你太年轻,压不住场子。如果,我是说如果,你成了我的女婿,那就不一样了。”

他的意图再明显不过:他需要一个有能力、值得信任的接班人或者说盟友,来巩固他在厂里的地位。

而我,需要他的权势,来保证我的项目顺利进行,并获得足够的资源。

这是一场赤裸裸的利益交换。

“卫东,只要你答应娶晴晴,我保证,你的新项目资金立马到位,设备全部进口,而且,我立刻提拔你为技术研发部的副主任。”

副主任。

这在当时,几乎是平步青云。

我看着孙建设那张充满期待的脸,心里五味杂陈。

我陈卫东,靠技术吃饭,从来没想过要靠婚姻上位。

但现实是残酷的,我的理想,需要权势的保驾护航。

如果拒绝,孙建设可能会立刻翻脸,我的项目会被搁置,甚至被周国强他们瓜分。

“厂长,我明白您的意思。”我沉吟片刻,认真地说道,“但我有个前提。”

孙建设眼睛一亮:“你说!”

“我尊重孙晴小姐的意愿。我不会强迫她嫁给我。如果她真的不愿意,我宁愿项目被搁置,也不会用婚姻去束缚一个人的自由。”我语气坚定。

这不仅是我的原则,也是我给孙晴留下的一个后路。

孙建设听完,哈哈大笑起来,仿佛我刚才的坚决只是一个笑话。

“卫东啊卫东,你真是个老实人!你放心,晴晴那里,我会做通她的思想工作的!她就是闹脾气,过几天就好了!”

他起身,拍了拍我的肩膀,眼神中充满了自信。

“这样,明天你先回去休息一天,洗洗晦气。后天,我安排你们再见一面,这次,我保证她不会再泼你了。”

我点了点头,心中却充满了疑虑。

孙晴刚才的眼神,可不像是在闹脾气。

那是一种深埋在骨子里的抗拒和叛逆。

走出厂长办公室,我感觉自己像演了一出滑稽戏。

十万块的奖金,换来的不是鲜花和掌声,而是茶水和一场不得不接下的政治婚姻。

然而,我陈卫东不是一个轻易服输的人。

既然被卷入了这场漩涡,我就要以我的方式,把水搅浑,把局势扭转过来。

我要的,不是孙建设的施舍,而是真正的平等和尊重。

我要先了解孙晴。

只有知己知彼,才能找到这场博弈的突破口。

我得知道,这个看起来骄傲又叛逆的厂长女儿,到底在反抗什么。

02

第二天一早,我没有去厂里,而是去了市图书馆。

我陈卫东虽然是技术人才,但信息收集和分析能力向来是我的强项。

在那个年代,要了解一个人,最快的方法就是通过她的社交圈子和作品。

我记得孙晴在办公室里提到了“乡下插队”,又提到了“技术呆子”,这说明她对知识分子或者说技术工人有一定的偏见,同时她对自由有着强烈的渴望。

我找到了一位在图书馆工作的老朋友,老李。

老李是文学爱好者,消息灵通,最喜欢八卦市里文化圈的事。

“卫东?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来我这?稀客啊!”老李看到我,热情地招呼。

我赶紧递过去两包好烟——那可是我用奖金买的中华。

“老李,帮我打听个人。”

“谁啊?能让你这个大忙人亲自跑一趟,肯定是重要人物。”老李接过烟,眼睛都亮了。

“厂长孙建设的女儿,孙晴。”

老李一听这名字,立刻来了精神,压低了声音:“哟,这可是市里文化圈里的一朵带刺的玫瑰啊!”

“带刺的玫瑰?”我心想,这形容倒是贴切。

老李告诉我,孙晴根本看不上机械厂的技术工作,她一直梦想着成为一名作家或记者。

“她以前在市里一个文学社团里很活跃,笔名叫做‘清风’。写的东西可厉害了,专写一些社会现象,针砭时弊,有时候连市里的领导都要忌惮三分。”

我心中一动。

难怪她对“政治婚姻”如此抗拒,原来她骨子里流淌着自由和反抗的血液。

“她最近在忙什么?”我问道。

“最近?听说她在筹办一个地下诗社,想自己搞一个非官方的文学刊物,叫《星火》。这事儿,孙厂长是极力反对的,觉得她不务正业,丢人。”老李摇头晃脑地说。

“《星火》……”我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。

这下我明白了。

孙晴的反抗,不仅仅是针对我这个人,更是针对她父亲代表的体制和束缚。

她泼我的茶水,泼的不是陈卫东,而是“厂长女婿”这个身份。

这让我对她的厌恶感,少了几分,反而多了一份理解。

下午,我根据老李提供的线索,找到了孙晴诗社聚会的地点——市文化宫旁边的一家老旧印刷厂。

这家印刷厂主要承接一些不入流的宣传册和黑白印刷品,环境嘈杂又油腻。

我站在印刷厂的角落,看着孙晴正在和几位年轻人争论着什么。

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牛仔裤,T恤上沾着油墨,完全没有昨天在办公室里的光鲜亮丽。

她手里拿着一叠打样稿,眉头紧锁,表情焦急。

“老王!你怎么搞的!这行距怎么又不对?我说了,这首诗,意境全靠留白,你给我挤成这样,还有什么美感?”孙晴的声音有些尖锐,显然是急了。

一位五十多岁,满手油污的老师傅,不耐烦地摆摆手:“孙小姐,你就别为难我了!这破机器,能印出来就不错了!你那什么‘意境’,我可不懂!”

“不懂就学!不懂就问!”孙晴气得直跺脚,眼眶都红了,“这是我半年的心血!你不能就这么毁了它!”

我走上前,轻轻咳嗽了一声。

所有人都转过头看向我。

孙晴看到我的瞬间,脸色变得极其难看,就像看到了瘟疫一样。

“你来干什么?跟踪我?”她的语气充满了敌意。

“孙小姐,别误会。”我平静地说道,“我只是路过,顺便来看看。我对印刷机械,稍微有点研究。”

老王师傅一听我是搞技术的,立刻拉住了我。

“小伙子,你快帮我看看!这台老式的凸版印刷机,最近总是跳墨,而且走位不准,印出来的东西深浅不一,简直能气死人!”

我走到机器旁,仔细观察。

这是一台解放前就留下来的老机器,零件磨损严重,但设计精巧。

我没有理会孙晴,而是专注地检查机器的传动系统。

“这台机器的凸轮轴承磨损严重,导致压印轮在高速运转时产生位移。你刚才说的跳墨,是因为供墨系统的导流板角度不对,积墨过多。”

我快速地诊断出问题,并指出了几个关键点。

老王师傅听得一愣一愣的:“哟,小伙子,你真是行家啊!那这怎么办?这轴承整个市里都难找原配的了!”

“不用找原配。”我从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游标卡尺,精确地测量了轴承的尺寸,“我可以给你们设计一套替代方案,用耐磨合金套进行修复,再对导流板进行微调,可以恢复到八成以上的精度。”

我边说边从旁边拿了一张废纸,快速画出了一个简易的结构图。

旁边的几个年轻人围了上来,他们虽然不懂技术,但看得出我胸有成竹。

孙晴原本抱着双臂,冷眼旁观,此刻也忍不住凑了过来,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。

“你……你真的能修好?”她问,语气里少了几分尖锐,多了几分探询。

“能。”我言简意赅,看向她,“不过,我有个要求。”

孙晴警惕地看着我:“什么要求?”

“如果你以后想用我的技术帮忙,请付工钱。我陈卫东的技术,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政治交换。”

我这是在告诉她,我来这里,不是为了讨好她,而是为了展示我的价值,以及我的独立人格。

孙晴愣住了。

她大概没想到,我会提出如此“纯粹”的要求。

在她眼中,我应该是那个一心想攀附权贵的技术投机者。

“好!只要你能修好这机器,我给你工钱!”她斩钉截铁地说道。

“成交。”我笑了,这是我们第一次,不是以厂长女婿和厂长女儿的身份,而是以技术人员和客户的身份进行对话。

接下来的几个小时,我完全沉浸在机械的世界里。

我找来工具,拆卸零件,打磨,焊接,每一步都精益求精。

孙晴和她的社团成员,则站在一旁,看着我汗流浃背地工作。

他们时不时地小声交流,讨论我的专注和技术。

孙晴的眼神越来越复杂,从最初的怀疑、警惕,慢慢变成了专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钦佩。

当我最终将调整好的供墨系统重新安装到位,并启动机器,印出第一张清晰、均匀的打样稿时,老王师傅激动得差点跳起来。

“成了!成了!比以前都清楚!”

孙晴拿起那张打样稿,仔细端详。

那是一首诗,写着“燃烧的星火,不屈的灵魂”。

她抬头看向我,眼神里闪烁着某种光芒。

“陈卫东,谢谢你。”她这次的道谢,是真诚的。

“不用谢,记得付工钱。”我擦了擦手上的油污。

“多少?”

“不要钱。”我忽然话锋一转,在她疑惑的目光中,我压低了声音,“我要你告诉我,你为什么那么恨你的父亲?”

孙晴的脸色瞬间苍白,她后退了一步,警惕地看着我。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“我不想干什么。”我直视她的眼睛,“我想知道,你和你的父亲,以及你反抗的这个世界,到底藏着什么秘密。”

03

孙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,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我,仿佛想从我的脸上看出我是否在撒谎。

“你现在倒是装得像个关心社会现象的记者了。”她的语气带着讽刺,但少了昨天的那种咄咄逼人。

“我只是一个想把项目做好的技术员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但如果我的项目,必须以牺牲某人的自由为代价,那它就不值得我去做。”

我的话似乎触动了她。

她沉默了一会儿,最终叹了口气,挥手让周围的人散去。

“跟我来。”

她带着我穿过了印刷厂后面一条昏暗的小巷,来到了市文化宫的后门。

那里停着一辆老旧的二八自行车。

“上车。”她指了指后座。

我有些意外,但还是依言坐了上去。

孙晴骑车的姿势很飒,长长的碎花裙摆在风中飞扬。

我们穿梭在八十年代初的街道上,空气中弥杂着煤烟味和食物的香气。

一路上,我们都没有说话。

最终,她在一条安静的林荫道上停了下来,这里是市里著名的教师宿舍区,环境清幽。

“这里是我妈以前的宿舍。”孙晴将自行车停好,靠在一棵老槐树下。

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黑白照片,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,英姿飒爽。

“这是我亲生父亲。”孙晴的声音很轻,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。

我心中一震。

“他……他不是孙厂长?”我小心翼翼地问道。

孙晴冷笑一声:“孙建设?他不过是我妈的第二任丈夫。我的亲生父亲,是一位军人,在一次边境任务中牺牲了。”

原来如此。

怪不得孙晴看孙建设的眼神中,总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。

“我亲生父亲去世后,我妈带着我,过了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。那时候,孙建设只是我妈的同事,一个技术科的小干部。”

孙晴抬头看着天空,眼神迷离。

“他对我妈很好,对我……也算可以。我妈为了让我有个安稳的家,嫁给了他。”

“但孙建设变了。”她语气一转,带着强烈的愤恨,“自从他当上厂长后,权力越来越大,人也越来越霸道。他开始干涉我的一切,包括我的学习、我的交友,甚至我的思想。”

她指着我:“你觉得他为什么要让你娶我?是为了你这个十万块奖金的技术功臣?”

我摇了摇头:“不完全是。”

“他怕。”孙晴一字一顿地说,眼神凌厉,“他怕我。他怕我写的东西,他怕我骨子里的反抗精神。他想用婚姻把我困住,用一个‘模范丈夫’来‘改造’我,让我彻底变成一个听话的厂长夫人!”

我终于理解了她那天泼茶水的行为。

那是她对命运和强权最直接的反抗。

“那你的母亲呢?”我问道。

“我妈?”孙晴的眼神黯淡下来,“她被孙建设的权势和安逸磨平了棱角。她爱我,但也害怕孙建设。她劝我,忍一忍,嫁过去,日子会好过。”

她看向我,眼神复杂:“陈卫东,你是个好技术员,但你看起来太听话了。你就像我父亲的那些手下,只会对权力低头。”

“我听话,是因为我需要时间。”我回答,“孙小姐,你错了,我不是对权力低头,我是对现实低头。在体制内,没有权势的保护,再好的技术也可能被埋没。”

我将我的困境告诉了她——高精度机床项目的重要性,以及周国强副厂长对我的虎视眈眈。

“我需要孙建设的权势,就像你需要一个自由的出口。”我坦诚地说,“我们或许不是情投意合的恋人,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,和共同的目标。”

孙晴沉默了很久,她第一次用平等的目光审视我。

“共同的目标?”她问道。

“对。我的目标是让我的技术落地,改变这个时代的工业面貌。你的目标是让你的文字发光,改变这个时代的思想面貌。”

我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孙建设想用婚姻来控制你我。我们可以利用这场婚姻,来互相掩护,实现我们各自的理想。”

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异想天开的计划。

“你是说……假结婚?”孙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。

“不,是真的订婚,甚至结婚。”我纠正她,“但我们之间,是合作关系。你利用厂长女儿的身份,为你的刊物争取便利。我利用厂长女婿的身份,为我的项目争取资源。”

“一旦我们的目标达成,我们就可以随时解除这种关系。”

孙晴被我的提议震惊了。

这完全超出了她对我的预设。

“为什么是我?”她问,“你可以找任何一个听话的姑娘结婚,更容易得到你想要的。”

“因为只有你,敢于反抗。”我回答,“只有你,骨子里有着与我相似的对自由的渴望。我不想娶一个只会听话的女人,那样我的项目也会变得听话,变得平庸。”

孙晴被我的话逗笑了,她笑得前仰后合,这是我见她以来,第一次看到她如此放松的笑容。

“陈卫东,你真是个疯子。”她擦了擦眼角的泪花,“但你的提议,很有趣。”

“所以,你愿意和我合作吗?我们一起演一场戏,去争取我们真正想要的东西。”我伸出手。

孙晴犹豫了一下,握住了我的手。

她的手很凉,但却很坚定。

“成交。不过,陈卫东,我得警告你。我脾气很差,而且我随时可能反悔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我笑了,“我陈卫东的技术,就是用来解决复杂问题的。”

当我们回到厂区时,天色已经完全黑了。

孙建设的轿车停在厂门口,他显然是在等孙晴。

看到我骑车载着孙晴回来,他脸上的阴霾瞬间消散,换上了一副欣慰的笑容。

“晴晴!卫东!你们去哪儿了?我还以为……”

“爸。”孙晴打断了他,语气平静得让我心惊,“我和陈卫东谈好了。我答应和他交往。”

孙建设激动得手里的烟都掉在了地上。

“真的?太好了!卫东,我就说这丫头是闹脾气!”他激动地拍着我的肩膀。

我看着孙晴,她冲我眨了眨眼,眼神里带着一丝狡黠和挑衅。

“不过,爸,我有条件。”孙晴继续说道。

“什么条件都行!你说!”孙建设急切地问道。

“第一,我得有绝对的自由,我写什么,做什么,你都不能干涉。”

孙建设犹豫了一下,但很快点头:“行!没问题!”

“第二,陈卫东的项目必须立刻拿到全额批文,而且所有设备必须按照最高标准进口。”

孙建设看向我,眼神复杂。

我明白,这是孙晴在用她的“牺牲”,来为我争取最大的利益。

“没问题!我明天就去跑批文!”孙建设爽快地答应了。

这一刻,我意识到,我和孙晴的合作,开始了。

但就在我们以为一切顺利时,孙建设的秘书急匆匆地跑了过来。

“厂长!不好了!周副厂长刚才带着市里的记者,去技术科了!”

04

我和孙建设、孙晴三人面面相觑。

周国强,那个一直对我的项目虎视眈眈的副厂长,在这个节骨眼上带着记者去技术科,绝不是什么好事。

“他去干什么了?”孙建设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。

秘书气喘吁吁地回答:“他……他说是要配合市里搞一个‘先进技术汇报’,但听着,好像是想揭露陈工程师的项目存在重大技术缺陷!”
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
我那十万块奖金的项目,虽然在理论上是完美的,但在实际操作中,确实有几个关键的进口部件还没到位,目前使用的都是国内的替代品,性能上存在一定的不足。

如果周国强利用这一点做文章,再配合媒体的渲染,我的项目很可能立刻被叫停,甚至被判定为“浪费国家资源”。

“走!快去技术科!”孙建设也顾不上和孙晴庆祝了,拉着我就往技术科跑。

孙晴紧随其后,她的脸上写满了担忧。

“陈卫东,你有什么缺陷被他抓住了?”她悄声问我。

“是几个关键的传动轴承。”我快速解释,“国内的精度不够,如果长时间高负荷运转,可能会导致机床整体报废。我正在等进口件,但周国强一直卡着不批。”

等我们赶到技术科时,现场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。

周国强正站在我的那台试验机床前,指着一个正在高速运转的部件,对着摄像机侃侃而谈。

他穿着一件笔挺的中山装,戴着一副金丝眼镜,看起来道貌岸然。

“各位记者朋友们,大家看!陈卫东同志的项目,理论上确实先进,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!”

周国强提高声音,指着机床:“这台机床,在设计时,对传动轴承的精度要求极高!但由于陈卫东同志急于求成,在关键部件上使用了粗制滥造的国产替代品!”

他猛地按下了机床的紧急停止按钮。

机床发出一声刺耳的摩擦声,停止了运转。

周国强得意洋洋地拿起一个游标卡尺,对准了其中一个轴承。

“大家看!根据我的测量,这个轴承的公差,已经超出了设计允许范围的十倍!这说明什么?说明它随时可能崩坏,导致整个项目瘫痪!十万块的奖金,不能成为技术粗糙的遮羞布!”

现场一片哗然,记者们手中的相机闪光灯亮个不停。

孙建设脸色铁青,他知道周国强这一招太狠了,直接抓住了我的软肋。

如果处理不好,他不仅保不住我,连他自己也会被上级问责。

“周国强!你胡说八道什么!这是试验机床,正在调试!”孙建设怒吼道。

“孙厂长,我只是实话实说。”周国强得意地推了推眼镜,“我这也是为了国家财产着想。我们不能让一个有重大隐患的项目,继续浪费厂里的资源。”

他的话句句诛心,把我逼到了绝境。

我深知,如果我不能当场给出完美的反驳,今天之后,我陈卫东就会从技术功臣,变成沽名钓誉的骗子。

“周副厂长,请问您是机械工程师出身吗?”我冷静地走上前,打断了他的表演。

周国强愣了一下,他大学学的是管理,技术只是半瓶子醋。

“我是厂里的副厂长,对技术项目有监管责任!”

“监管可以,但请不要用外行的言论,误导媒体和公众。”我毫不退让,直视着他的眼睛。

我走到那台机床前,深吸一口气。

“各位,周副厂长说得没错,这个轴承的公差确实超标了。但他没有告诉大家的是,我使用的是一种全新的‘柔性缓冲’技术。”

我指着轴承周围的几个细小的液压油管。

“传统的高精度机床,必须依赖绝对精度的轴承。但在我这种创新设计中,我利用液压缓冲系统,将轴承的公差影响降到了最低。”

“这只是你的狡辩!”周国强冷笑,“口说无凭!这种缓冲系统,在高速运转下根本不可能保证稳定!”

“那我们就当场测试。”我淡然地说道,“请给我十分钟,我来证明我的设计是可靠的。”

孙建设听到我的话,急得直冒汗:“卫东!别冒险啊!”

他怕我当场出丑。

但我已经没有退路了。

我快速地检查了机床的各个参数,然后对孙晴说道:“孙小姐,你帮我一个忙。”

孙晴立刻走上前,眼神坚定:“你说。”

“我要一份高强度合金钢的样品,尺寸要求是……”我快速地报出了一串精确的数字。

孙晴记下后,立刻跑了出去。

我清楚,要证明我的机床可靠,必须进行一次极限负载测试。

而这种合金钢,只有厂长办公室的保密柜里才有。

周国强看着孙晴跑出去的身影,露出了轻蔑的笑容:“孙厂长,你的女儿现在倒是成了陈卫东的跑腿小妹了?”

孙建设狠狠地瞪了他一眼,但没有说话。

十分钟后,孙晴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,手里拿着一块沉甸甸的、闪着银灰色光芒的合金钢样品。

“拿来了!”她将样品递给我,她的手上都被汗水浸湿了。

我接过样品,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,将其固定在机床的加工台上。

“各位,高精度机床的难点,在于对高硬度材料进行极高精度的加工。”我对着镜头解释,“现在,我要用这台机床,在极限负载下,对这块合金钢进行加工。加工精度,要求达到微米级别。”

我输入了程序,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启动按钮。

机床再次轰鸣起来,声音比刚才更加沉闷有力。

合金钢在刀具下,火花四溅。

时间一秒一秒过去,所有人都屏住呼吸,紧盯着机床。

如果机床的轴承真的有问题,它会在巨大的负载下,立刻发出异常的响声,甚至彻底报废。

但我的机床,稳定得如同磐石。

五分钟后,加工完成。

我关闭机床,小心翼翼地取下加工完成的合金钢。

周国强立刻冲了上来,想要拿走样品。

“慢着。”我用身体挡住他,“这块样品,应该由最权威的部门进行检测。”

我看向孙建设,眼神中充满了请求。

孙建设明白我的意思,立刻大声说道:“马上联系市质量监督局!让他们派人过来,当场检测!”

周国强脸色难看,他没想到我竟然敢当场进行极限测试。

就在这时,一个技术员忽然惊恐地大喊起来:

“陈工!你快看!轴承!轴承上渗油了!”

我低头一看,果然,那几个国产替代轴承的缝隙处,渗出了几滴黑色的机油。

这说明,在刚才的极限测试中,轴承内部的密封和润滑系统,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!

周国强的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容,他指着那几滴油渍,对着记者大喊:

“看到了吗!这就是隐患!这就是粗制滥造的后果!这台机床,随时会报废!”

我感到一阵眩晕。

我精心设计的缓冲系统,最终还是没能完全弥补国产轴承的巨大缺陷。

我的项目,似乎真的要完了。
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孙晴突然冲到机床前,她没有理会那些油渍,而是指着机床控制面板上的一个参数,大声对周国强喊道:

“周副厂长!请你解释一下,这个‘输入功率’,为什么比正常值高了百分之二十!”

05

孙晴的话像一道闪电,击中了在场的所有人。

所有人都看向了机床的控制面板。

果然,那个显示机床运行功率的红色数字,异常地高。

我心头一震!

刚才我专注于轴承的稳定性,完全忽略了这个细节!

周国强的脸色,终于彻底变了,变得惨白。

他刚才的得意洋洋瞬间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抓现行的惊恐。

“你……你胡说!这是正常的波动!”周国强强作镇定地吼道。

“波动?”孙晴冷笑一声,她指着机床旁边的电源箱,“陈卫东的机床,一直使用的是标准的380V工业电压。但我刚才来拿合金钢时,无意中看到你的人,偷偷在电源箱里接了一个外置的稳压器!”

她转向孙建设,大声说道:“爸!你问问周国强,他是不是故意提高了机床的输入功率,让机床在超负荷的状态下运行,从而加速轴承的损坏!”

这个指控太严重了!

如果属实,周国强就不仅仅是抢功那么简单,而是恶意破坏国家财产,企图陷害同事!

现场的记者们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,立刻调转镜头,对准了周国强。

周国强气急败坏,指着孙晴:“孙晴!你一个搞文学的丫头片子,懂什么技术!你这是诬陷!”

“我确实不懂技术,但我懂逻辑。”孙晴毫不畏惧地迎着他的目光,“你敢不敢让人打开电源箱,看看里面是不是多了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稳压器?”

孙建设已经彻底明白了。

他气得浑身颤抖,指着周国强:“周国强!你他妈敢阴我!”

他立刻命令技术员:“打开电源箱!快!”

技术员战战兢兢地打开了电源箱。

果然,一个体积不小的稳压器,被巧妙地接在了机床的输入端。

证据确凿!

周国强彻底慌了,他想辩解,但嘴唇颤抖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
“周国强!你被停职了!立刻给我滚回家接受调查!”孙建设怒吼,声音响彻整个车间。

周国强知道大势已去,他恶狠狠地看了我和孙晴一眼,最终在保安的押送下,狼狈地离开了现场。

一场危机,因为孙晴的敏锐和勇敢,化解了。

我看着孙晴,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

她不仅救了我的项目,也彻底改变了我对她的看法。

“孙小姐,谢谢你。”我真诚地说道。

孙晴摆了摆手,脸上带着疲惫,但眼神却很亮。

“不用谢。我说了,我们是合作关系。周国强针对你,就是针对我爸。而我爸想用你控制我。敌人的敌人,就是朋友。”

她的话很现实,也很符合我们之间的“交易”原则。

孙建设此时走过来,他紧紧握着我的手,激动得说不出话。

“卫东啊!晴晴啊!你们两个,真是……天作之合啊!”

他看向孙晴的眼神,充满了骄傲和复杂。

他显然没想到,他一直视为包袱的女儿,会在关键时刻,以这种方式帮助他。

“爸,现在,你该兑现你的承诺了。”孙晴平静地说道。

孙建设立刻点头:“兑现!马上兑现!卫东的项目,马上批复全额资金,进口设备,立刻订购!”

他看向我:“卫东,择日不如撞日,今天晚上,我就在家里摆个订婚宴!把市里有头有脸的人都请来!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,你陈卫东,是我孙建设的女婿!”

他这番话,是在向所有人宣布,我陈卫东的地位,已经无人能撼动。

我看向孙晴,她轻轻点了点头,表示同意。

我的心头却涌起一丝不安。

订婚宴,意味着我们的合作,将从地下转到地上,从一个私下的交易,变成一个公开的承诺。

当晚,孙建设在家中设下了盛大的订婚宴。

市里各个单位的领导、厂里的中层干部,以及一些媒体记者,都来了。

我穿着一身崭新的毛料中山装,站在孙晴的身边。

她穿着一件红色的丝绒旗袍,看起来端庄而美丽。

在众人眼中,我们是郎才女貌,天作之合。

孙建设在台上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,把我和孙晴夸得像天上的神仙。

“卫东不仅是技术天才,更是我孙建设的乘龙快婿!晴晴虽然个性独立,但她慧眼识英雄,知道只有卫东,才能配得上她!”

台下一片掌声和恭维声。

我知道,这一刻,我正式被贴上了“厂长女婿”的标签。

孙晴挽着我的胳膊,在我耳边低语:“陈卫东,你现在感觉如何?成了权势的附庸了。”

“感觉还不错。”我回以微笑,“至少我的项目,得到了保障。”

“项目保障了,你的人身自由呢?”她反问。

我没有回答,因为我看到周国强,竟然也出现在了宴会厅的角落里。

他虽然被停职了,但显然不甘心。

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人,穿着时髦,长相艳丽,正用一种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我们。

孙晴似乎也注意到了,她皱了皱眉:“那个女人是周国强的情人,叫赵晓雯,在厂办工作。她今天来,肯定没安好心。”

周国强和赵晓雯径直朝我们走了过来。

周国强走近后,脸上堆满了虚假的笑容。

“恭喜啊,卫东,恭喜孙小姐。”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阴阳怪气。

“周副厂长,你不是在接受调查吗?”孙建设冷冷地问道。

“孙厂长,我是来祝贺的。毕竟,我和卫东,同事一场嘛。”周国强笑着,但眼睛里却闪烁着恶毒的光芒。

他看向孙晴,忽然提高声音问道:“孙小姐,听说你和卫东的婚事,是老厂长一手促成的?”

这个问题,虽然听起来是句客套话,但在这种场合问出来,却充满了恶意。

孙晴刚要回答,旁边的赵晓雯突然插嘴,语气尖锐:

“听说陈工以前有个青梅竹马的未婚妻,为了嫁给厂长女儿,把人家给甩了?这事儿,市里好多人都知道呢!”

赵晓雯的话,如同平地一声惊雷,让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了下来。

所有人的目光,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。

孙晴的脸色瞬间煞白,她猛地松开了我的胳膊,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愤怒。

我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。

青梅竹马的未婚妻?

我根本没有!

这显然是周国强为了报复,给我泼的脏水!

但周国强和赵晓雯的表情,却显得那么笃定,仿佛他们掌握着什么铁证。

“陈卫东!这是怎么回事?”孙建设也慌了,如果这件事是真的,那我的名声就彻底毁了,连带着他的脸面也丢光了。

孙晴盯着我,她的眼神中,已经不是昨天的警惕和合作,而是被欺骗的痛苦。

“陈卫东,你告诉我,她说的,是不是真的?”她的声音颤抖着,带着强烈的压抑。

我张了张嘴,刚想否认,周国强却立刻拿出了一个泛黄的信封,得意地笑道:

“卫东啊,你忘了,这是你以前写给人家姑娘的情书啊!我可是在厂办的旧档案里,找到的。”

他将信封扔到了桌上。

信封上,赫然写着:“致我最亲爱的兰儿。”

06 (付费内容)

信封上的“兰儿”两个字,如同两把锋利的刀,刺穿了现场所有的体面和伪装。

我的脑袋轰的一声,几乎炸开。

我根本不认识什么“兰儿”,更别说写情书了!

这绝对是周国强伪造的!

“你血口喷人!”我怒吼一声,刚要冲过去抢下那个信封,却被孙晴拦住了。

孙晴的身体在微微颤抖,但她的眼神却异常冷静,她没有去看那个信封,而是直视着我的眼睛。

“陈卫东,你告诉我,信封上的字迹,是不是你的?”

我看着那个信封,上面工整的钢笔字,确实和我平时的书写习惯很像。

周国强阴恻恻地笑道:“卫东啊,你以前可是厂里的笔杆子,这字迹,你赖不掉的!”

我明白,周国强这是做了万全的准备,他不仅要毁掉我的项目,还要毁掉我的人品,让我彻底失去孙建设的信任。

如果我否认,周国强肯定会拿出更多“证据”,让我在公众面前彻底陷入被动。

我的大脑飞速运转,必须找到一个既能自证清白,又能反击周国强的办法。

“孙晴,听我说,我没有未婚妻。”我语气坚定,但没有否认字迹。

孙晴的眼眶红了,她显然对我没有直接否认字迹感到失望。

“陈卫东,你是个技术天才,但你撒谎的样子,太拙劣了!”

孙建设急得团团转,他知道今晚的订婚宴算是彻底砸了。

“周国强!你到底想干什么!”孙建设怒吼。

“我不想干什么,我只是想让孙厂长认清一个人的真面目!”周国强得意地说。

就在这时,我忽然笑了。

我走到桌前,拿起那个信封,当着所有人的面,轻轻地撕开了它。

里面果然装着一封信。

我没有去看信的内容,而是将信纸举得高高的。

“周副厂长,你费尽心机,找人模仿我的笔迹,伪造这封情书,真是煞费苦心。”我平静地说。

“你承认是伪造的?”周国强冷笑,“你敢不敢把信的内容念出来?里面写着你们海誓山盟的誓言!”

“我当然敢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开始念信上的内容。

信中的文字,确实充满了深情,描写了我对“兰儿”的爱恋和承诺。

当念到最后一句:“……兰儿,等我拿到项目奖金,我就娶你,我们一起去首都,不再理会这些庸俗的权势纷争。”

孙晴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。

“陈卫东,你答应我的合作,原来只是为了利用我?”她声音哽咽,充满了失望。

所有人都认为,我被抓了个现行。

周国强更加嚣张:“孙厂长,看到了吗!这个人为了十万块钱,为了前途,不惜抛弃旧爱,还企图欺骗你的女儿!”

我将信纸收了起来,看向周国强,眼神中充满了轻蔑。

“周副厂长,你刚才说,这封信是在厂办的旧档案里找到的,对吗?”

“当然!”

“那请问,是哪个旧档案?”我问道。

周国强一愣,他只是听赵晓雯说在档案室里找到的,具体是哪个档案,他并不清楚。

“这……这重要吗?”

“非常重要。”我平静地说道,“这封信,我确实写过,但不是情书。”

我的话再次引起了轰动。

“陈卫东,你别想抵赖!”赵晓雯尖叫起来。

“我为什么要抵赖?”我看向孙晴,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,但更多的是坚定。

“孙晴,这封信,是我在三年前,写给我的导师——兰天教授的。”

兰天教授。

这个名字一出,在场的几位老领导脸色立刻变了。

兰天教授,是全国机械制造领域的泰斗,曾是我的恩师。

“兰天教授?”孙建设也愣住了。

“对。三年前,我的项目刚刚启动时,我给兰教授写信,向他汇报我的项目进展,并表示,如果项目成功,我希望拿着奖金去首都,跟着他继续深造。”

我看向信封上的称呼:“兰儿,其实是兰教授的乳名。他的家人和亲近的弟子,都这么称呼他。”

我将信封翻过来,指着信封背后的一个细微的印章:“周副厂长,请问你伪造信件时,有没有注意到,信封背面,盖着兰教授的私人印章?”

周国强脸色铁青,他当然没注意到!

他只顾着伪造字迹了!

孙建设立刻冲过去,仔细查看信封背面。

果然,一个非常小的、刻着“兰天”二字的私人篆刻印章,清晰可见。

兰天教授是著名的人物,他的私人印章在圈子里是人尽皆知的!

周国强和赵晓雯的阴谋,瞬间被戳穿了。

原来,周国强只是听说了这封信的存在,以为是我写给情人的,根本没仔细查证内容和收件人。

“周国强!你竟然敢伪造兰教授的信件,企图诬陷我厂技术骨干!”孙建设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周国强,几乎要晕过去。

周国强知道,这次他彻底完了。

伪造信件诬陷普通人可能只是小事,但牵扯到兰天教授,那就是政治问题了。

在众人的指责声中,周国强和赵晓雯被保安强行带离了现场。

宴会厅里,气氛从紧张瞬间转为对我的敬佩。

孙建设紧紧握着我的手,激动地说:“卫东!好样的!你不仅有技术,还有智慧!”

我笑了笑,看向孙晴。

孙晴的眼泪已经止住了,她用一种复杂的、充满歉意的眼神看着我。

“陈卫东,对不起。”她走过来,轻声说道,“我差点误会你。”

“没关系。”我说,“你只是被你的父亲教育得,对人性充满了怀疑。”

她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。

我的危机解除了,但我和孙晴的关系,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
这次事件,让我彻底赢得了孙建设的信任,也让孙晴看到了我的智慧和原则。

她知道,我不是她父亲那种权力至上的人。

宴会结束后,孙晴送我回家。

在昏暗的街道上,她停下了自行车。

“陈卫东,我们之前的合作,你还算数吗?”她问道。

“当然算数。”我回答。

“如果我问你一个私人问题,你愿意回答吗?”

“你问。”

“你真的,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吗?你只是把我当成一个工具?”孙晴抬起头,月光照在她的脸上,显得有些脆弱。

我沉默了。

我对她有没有感觉?

从她泼我茶水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。

她的反抗、她的才华、她的正直,都深深地吸引着我。

我陈卫东,一个只会和机器打交道的技术员,从未见过如此鲜活、如此有生命力的女性。

但我们之间的关系,是建立在交易之上的。

“孙晴,”我看着她,认真地说道,“我是一个讲原则的人。既然我们约定了是合作关系,我就会遵守承诺。”

“但如果有一天,你不再需要这场合作了,你会怎么做?”她追问。

“如果有一天,我们都实现了自己的目标,”我微笑着说,“我会正式地,光明正大地,追求你。”

孙晴愣住了。

她没想到我会给出这样的答案。

“你……”她想说什么,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,笑了。

“陈卫东,你真是个奇怪的人。”

“奇怪的人,才能做出奇怪的机床。”我开玩笑地说。

“那好。我们继续合作。”孙晴的眼神恢复了坚定,“不过,从明天开始,我们得演得更像一点。毕竟,我们是‘未婚夫妻’了。”

第二天,我正式被任命为技术研发部副主任,我的项目也获得了全额资金批复。

我和孙晴的“爱情故事”,成了全厂的佳话。

我们开始频繁地出现在公众场合,孙晴也利用她的“厂长女婿”身份,为她的地下诗社《星火》争取到了一个合法的印刷渠道。

我们的合作进展得非常顺利,但随之而来的,是更大的压力。

孙建设开始催促我们尽快结婚。

“卫东,项目也批下来了,周国强也解决了。你们俩也订婚了,我看啊,年底就办了吧!”

孙建设催促得紧,我不得不开始思考,如何才能在不伤害孙晴的前提下,拖延婚期。

孙晴对我说:“陈卫东,我最近在搞一个大新闻。如果成功了,我就可以彻底摆脱我爸的控制。”

“什么大新闻?”我问道。

孙晴神秘地笑了笑:“我的《星火》刊物,要曝光一个关于机械厂的腐败内幕。一旦曝光,我爸的地位就会受到动摇,我也就能趁机脱身。”

我心头一惊。

孙晴的反抗,竟然如此激烈。

“孙晴,你确定吗?这太危险了!”我担忧地说道。

“富贵险中求。”孙晴眼神坚定,“只有打破这个旧世界,我们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。”

我没有再劝她。

我知道,这是她的理想,也是她反抗的最后底线。

然而,我们都低估了孙建设的控制欲,以及旧体制的强大惯性。

几天后,孙晴的《星火》刊物印刷完毕,准备在市里的文化沙龙上发布。

但就在发布会前一晚,孙建设突然找到了我。

他疲惫地坐在我的宿舍里,手里拿着一份《星火》的打样稿。

“卫东,你看看这个。”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。

我接过打样稿,看到上面赫然写着一篇揭露厂里倒卖废钢材、中饱私囊的文章。

文章虽然没有点名道姓,但矛头直指孙建设的几个心腹。

“晴晴她……她怎么能这样对我?”孙建设痛苦地说道。

“厂长,孙小姐只是想揭露腐败。”我试图解释。

“卫东,你不懂。一旦这篇文章发出去,不仅是那几个心腹要倒,连我,也会受到牵连!”孙建设猛地抬起头,眼神中充满了哀求,“卫东,你帮我。你是她现在唯一信任的人。你让她收手吧!”

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。

一方面,我答应了孙晴,要支持她的理想。

另一方面,孙建设一旦倒台,我的新项目必然会受到影响,甚至被新上任的领导叫停。

“厂长,我……”

“卫东!”孙建设打断我,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存折,“这是我所有的积蓄,五万块。你拿着。只要你让晴晴收手,阻止这篇文章发布,这笔钱,就是你的。”

我看着那本存折,心中百感交集。

五万块,在当时是一笔巨款。

但这份巨款,却是以出卖孙晴的信任和理想为代价。

我深吸一口气,将存折推了回去。

“厂长,我不能收您的钱。”

孙建设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。

“卫东,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你以为你现在一切顺利,是因为你技术好吗?没有我的庇护,你什么都不是!”

“我知道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但我更知道,如果我出卖了孙晴的信任,我将永远失去她。”

孙建设听到我的话,彻底绝望了。

他沉默地站起身,走到门口。

“卫东,这是你逼我的。”他回头,眼神冰冷,“既然你选择站在她那边,那就别怪我,把你们一锅端了!”

他离开了我的宿舍。

我心中警铃大作。

孙建设要采取行动了!

我立刻跑到电话亭,想要联系孙晴,但电话却打不通。

我意识到,孙晴可能已经被她父亲控制住了。

我必须立刻赶到印刷厂,阻止那批刊物被销毁。

当我骑着自行车赶到印刷厂时,发现印刷厂大门紧闭,外面停着几辆厂里的公车。

我翻墙而入,看到孙建设带着十几个人,正在销毁那批刊物。

孙晴被锁在印刷厂的办公室里,她正用力地拍打着玻璃窗,绝望地看着自己的心血被付之一炬。

“爸!你住手!那是我的心血!”孙晴嘶声力竭地喊着。

“晴晴!爸爸是为了你好!”孙建设头也不回,命令手下继续销毁。

我冲上前,挡在了那堆刊物前面。

“厂长!住手!你不能这样做!”

孙建设看着我,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。

“陈卫东!你真的要为了这个女人,毁掉你自己的前途吗?”

“我的前途,我自己会争取!”我坚定地说。

就在这时,办公室里的孙晴,忽然停止了喊叫。

她用一种绝望的眼神看着我,然后,她拿起了桌上的一个东西,猛地砸向了玻璃。

玻璃碎裂,孙晴冲了出来。

她没有理会她的父亲,而是冲到我身边,紧紧地抱住了我。

“卫东!你快带我走!带我离开这里!”

她的身体在颤抖,我能感受到她对我强烈的依赖和信任。

“好!我带你走!”我下定决心,拉着她的手,冲出了印刷厂。

我们骑着自行车,一路狂奔,逃离了工厂。

但我们都清楚,我们能逃到哪里去?

孙建设在市里的势力太大,我们根本无处藏身。

“去兰教授那里!”孙晴忽然说道,“他不会怕孙建设的!”

我心中一动,这是唯一的机会!

我们一路骑行,赶到了火车站。

然而,当我们刚刚买好车票,准备进站时,却被一群人拦住了去路。

带头的,正是孙建设!

他身后跟着厂里的保卫科,以及两名身穿制服的警察。

“陈卫东!孙晴!你们跑不掉了!”孙建设的声音在火车站大厅里回荡,引来了无数人的围观。

“爸!你这是干什么!我是你的女儿!”孙晴绝望地看着他。

“女儿?我的女儿不会为了外人,毁掉我的前途!”孙建设指着我,“陈卫东!你诱拐我女儿,企图盗取厂里的机密技术,跟我回去接受调查!”

“我没有盗取任何机密!”我怒吼。

“有没有,你说了不算!”孙建设一挥手,“把他给我抓起来!”

保卫科的人冲了上来,想要制服我。

我紧紧地护着孙晴。

就在这时,孙晴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录音机。

她按下了播放键。

录音机里,传出了孙建设那天在宿舍里,对我说的每一句话——

“卫东,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!你以为你现在一切顺利,是因为你技术好吗?没有我的庇护,你什么都不是!”

“这是我所有的积蓄,五万块。你拿着。只要你让晴晴收手,阻止这篇文章发布,这笔钱,就是你的。”

孙建设听到自己的声音,脸色瞬间变得死灰!

原来,孙晴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,她将那天我们所有的对话,都录了下来!

“爸,我没有诱拐陈卫东,我们是自由恋爱!”孙晴对着围观的人群大声喊道,“我爸才是真正的腐败分子!他滥用职权,企图用五万块钱收买陈卫东,阻止我曝光他的腐败!”

围观的人群炸开了锅,记者们也立刻涌了上来。

孙建设的阴谋,彻底暴露在了大庭广众之下。

那两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,意识到事情已经闹大了,超出了他们的处理范围。

“孙厂长,请您保持冷静!我们现在需要将当事人带回局里,进行详细调查!”其中一名警察说道。

孙建设知道,他已经无法控制局面了。

他恶狠狠地盯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怨毒。

“陈卫东,你等着!你以为你赢了吗?没有我在厂里罩着,你的项目,一分钱也拿不到!”

“孙厂长,我赢的,不是权势,而是人心。”我平静地看着他。

我拉着孙晴的手,在人群的簇拥下,走进了火车站。

我们没有去兰教授那里,我们去了市纪委。

在市纪委的办公室里,孙晴将录音机和那篇被销毁的《星火》文章,全部交了上去。

三天后,孙建设因涉嫌滥用职权、行贿受贿,被停职调查。

我的项目,虽然失去了孙建设的庇护,但也因为我揭露腐败的正直形象,获得了市里高层的关注。

新上任的代理厂长,对我的项目非常支持,立刻拨付了进口设备所需的资金。

一切似乎都尘埃落定。

我和孙晴,终于获得了我们渴望的自由。

然而,就在我们以为可以松一口气时,兰天教授的一个电话,却将我再次拉入了新的漩涡。

“卫东,你和孙晴的事情,我听说了。”兰教授在电话里的声音很严肃,“恭喜你获得自由。但你知不知道,孙建设的下台,只是一个开始。”

“兰教授,您什么意思?”我问道。

“你那十万块的奖金,是不是还没动?”兰教授问道。

“是的,我准备用来投资项目。”

“别动!那笔钱,已经被人盯上了!而且,盯上它的人,不是周国强那种小角色,而是……”兰教授的声音压得很低,带着一丝警告,“是那些真正站在体制顶端的人。”

“卫教授,我不太明白。”

“卫东,你现在不仅是技术天才,你还是体制内反腐的英雄。他们要利用你,也要控制你。你那十万块钱,在他们眼里,就是一块随时可以切割的肥肉。”

兰教授的话,让我不寒而栗。

我意识到,我虽然扳倒了孙建设,但却把自己和孙晴,推向了更大的危险。

“兰教授,我该怎么办?”

“立刻来首都!带着孙晴!我有办法保护你们,但你们必须尽快!”

我挂断电话,看向孙晴。

孙晴正在收拾她的行李,她的脸上带着对未来的憧憬。

“卫东,我们去哪里?是去首都,还是留在市里,自己办一个刊物?”

我走过去,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
“孙晴,我们去首都。但不是为了你的刊物,是为了……活下去。”

07

我看着孙晴,将兰教授的警告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。

孙晴听完后,脸色变得凝重,但很快恢复了平静。

她毕竟是在权力中心长大的孩子,对体制内的黑暗,比我这个技术员了解得更多。

“兰教授说得对。”孙晴深吸一口气,“孙建设只是一个地方小官,他背后的利益链条才是真正可怕的。我们拿着十万块的奖金,又曝光了腐败,我们现在就是一块烫手的山芋。”

“所以,我们必须立刻离开。”我说,“我不能让你因为我,陷入危险。”

“不,是我们一起。”孙晴语气坚定,她拿起一个旧皮箱,里面装着她的全部手稿,“陈卫东,从泼你茶水的那一刻起,我就知道,我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。”

我们决定,当晚就启程前往首都。

为了不引起任何人的注意,我们没有通知任何人,只带了简单的行李和那本十万块的存折。

然而,我们还是低估了那些“真正站在体制顶端的人”的能量。

当我们偷偷摸摸地走到火车站时,发现情况不对。

火车站门口,停着几辆黑色的轿车,几名身穿中山装、神情严肃的人,正在低声交谈。

他们明显不是厂里的保卫科,而是更高层的人员。

“他们是在等我们。”孙晴低声说,脸色苍白。

“我们不能进站。”我立刻拉着她,躲进了火车站对面的一个招待所里。

“现在怎么办?他们肯定封锁了所有的交通要道。”孙晴焦急地问。

我冷静地观察着招待所的环境。

这是一家老旧的招待所,人员混杂,正好可以作为我们的藏身之处。

“我们不能坐火车,也不能坐飞机。”我思考着,“我们得找个私密的交通工具。”

这时,我想起了我那个在运输队开卡车的朋友,王铁柱。

王铁柱是个性格豪爽的北方汉子,他常年跑长途,从市里运货到首都。

我立刻找到招待所的电话,拨通了王铁柱家的号码。

“铁柱!是我,卫东!”

“卫东?你小子怎么给我打电话了?你不是忙着当厂长女婿,忙着搞你的高精尖项目吗?”王铁柱的声音带着一股粗犷的笑意。

“别废话了,铁柱,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大忙!十万火急!”我将我遇到的情况简单地告诉了他。

王铁柱听完后,沉默了一会儿。

“卫东,你这事儿闹得太大了。牵扯到腐败,我一个开卡车的,担不起这个风险啊!”

我心头一凉,知道我不能强求他。

“铁柱,我知道让你为难了。这样吧,如果你能帮我把孙晴送到首都,我那十万块奖金,分你一半!”

“一半?五万块?”王铁柱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,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。

五万块,对于一个卡车司机来说,是天文数字,足以让他辞职,在市里买一套像样的房子。

“对,五万块!我说到做到!”我坚定地说。

王铁柱沉默了更久。

最终,他咬牙切齿地说道:“妈的!卫东,你是我兄弟!五万块我不要,但你欠我一个人情!我今天晚上有一趟去首都的货,你和孙晴,乔装打扮,藏在我的货里!”

“太感谢你了,铁柱!”我激动地说。

“别高兴得太早。我的货里装的是精密仪器,一路上不能有一点闪失。而且,这趟货是厂里急着要的,一路上肯定会有检查。你们得做好心理准备。”

“我们明白!”

当晚十点,我们按照王铁柱的指示,偷偷摸摸地来到了城郊的一个废弃仓库。

王铁柱的那辆老旧解放卡车停在仓库门口,车厢里装满了用帆布盖好的大箱子。

“快!卫东,时间紧迫!”王铁柱催促道。

我和孙晴迅速爬上车厢。

王铁柱指着一个空隙:“你们俩就藏在这里,记住,无论发生什么,都不能发出声音!”

“明白!”

王铁柱用厚厚的帆布将我们盖住,又在上面放了一些杂物,伪装得天衣无缝。

卡车启动,发出巨大的轰鸣声,载着我们,驶向了漫漫长夜。

车厢里的环境非常恶劣,颠簸不已,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灰尘的味道。

孙晴紧紧地靠着我,她的身体因为紧张和颠簸而颤抖。

“陈卫东,我们这样,像不像电影里的地下党?”孙晴低声说,试图用玩笑来缓解紧张。

“像。”我握着她的手,“不过,我们是技术党和文学党。”

“我们这次逃亡,是为了我们的理想。”孙晴语气坚定,“我的文字,不会被权力封杀!”

“我的机床,也不会被腐败耽搁!”我回应。

我们躲在狭小的空间里,互相给予力量。

然而,半夜时分,卡车突然停了下来。

王铁柱在前面大喊:“不好了!前面有检查站!”

我心头一紧。

我听到外面传来了严厉的喊话声和手电筒的晃动声。

“师傅,请出示您的证件和货物清单!”

王铁柱故作镇定地回答:“同志,我这是厂里急着运往首都的精密仪器,这是清单和批文。”

“精密仪器?”检查人员的声音带着一丝怀疑,“打开车厢,我们要检查!”

我听到检查人员的脚步声越来越近,手电筒的光芒透过帆布的缝隙,在我眼前晃动。

我和孙晴屏住呼吸,身体紧紧贴在一起,连心跳都快停止了。

“同志,您看,这些都是易碎品,搬动太麻烦了。批文上写得很清楚,是特批的重点物资,耽误了时间,我担不起责任啊!”王铁柱苦苦哀求。

检查人员似乎有些犹豫。

“特批的?”他质疑道。

“对!不信您打电话问孙建设厂长!这批货,他亲自盯着的!”王铁柱情急之下,竟然搬出了孙建设。

我心中暗骂王铁柱糊涂,孙建设现在自身难保,搬出他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。

果然,检查人员的声音立刻变得冰冷:“孙建设?他现在正在接受调查!你这批货,有问题!”

“给我把帆布掀开!仔细检查!”

我听到外面传来了帆布被拉动的声音。

我和孙晴对视一眼,知道我们无处可藏了。

就在帆布即将被掀开的瞬间,孙晴忽然伸出手,一把抓住了我脖子上挂着的一件东西——那是我获得十万块奖金时,国家颁发给我的奖章。

“卫东,如果被抓,你一定要保护好这个。”她低声说道。

“孙晴,别说傻话!”

“快!掀开!”外面传来了检查人员急切的声音。

08

帆布被猛地掀开,刺眼的灯光瞬间照亮了我们藏身的地方。

我和孙晴的眼睛被强光刺激得睁不开,但我们知道,我们暴露了。

“在这里!果然有人!”检查人员大喊一声,立刻掏出了随身携带的警棍。

王铁柱急得跳了起来:“同志!他们是我亲戚!只是搭个顺风车!”

“亲戚?搭顺风车?你当我们是傻子吗?”检查人员冷笑,“他们是重要的涉案人员!立刻把他们带走!”

两名检查人员冲上车厢,想要将我们拖拽下去。

我紧紧护着孙晴,不让他们靠近。

“我们没有犯法!我们是去首都找兰天教授!”我大声喊道。

“找谁都没用!孙建设已经交代了,是你和孙晴,企图携带厂里的机密资料潜逃!”检查人员语气冰冷。

我心头一震。

孙建设竟然反咬一口,将我们塑造成了“叛徒”!

就在我们僵持不下时,卡车的后面,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警笛声。

一辆军用吉普车,呼啸着停在了检查站门口。

车上走下来一位身穿军装、肩扛两杠三星的中年军官。

他神色威严,气场强大。

检查人员一看到这位军官,立刻立正敬礼。

“首长好!”

军官没有理会他们,而是直接走到了卡车前。

他看向被灯光照得无所遁形的我和孙晴。

“你们是陈卫东和孙晴?”军官的声音充满磁性,不怒自威。

“我是陈卫东!”我回答道。

军官的目光落在了孙晴的身上,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。

“孙晴,我是你父亲的老部下,你还记得我吗?我是你吴叔叔。”

孙晴看着他,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警惕。

“吴叔叔?”

“是的,你小时候,我抱过你。”军官笑了笑,但笑容有些苦涩,“你亲生父亲,是我的老连长。”

孙晴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。

“你是……吴参谋?”

“对,我已经调到首都军区了。”吴参谋点了点头,然后看向那几名检查人员,语气立刻变得严厉:“你们在干什么?他们是重点保护对象!兰教授亲自下令,要将他们立刻送到首都!”

检查人员一听“兰教授”三个字,脸色瞬间变了。

兰天教授不仅是技术泰斗,他在军工系统也有极高的地位。

“首长,我们……我们接到的是市里的协查通知,说是他们企图潜逃……”检查人员战战兢兢地解释。

“协查通知?”吴参谋冷笑一声,“市里那帮人的鬼话,你们也信?他们是揭露腐败的英雄!你们这是在阻挠国家重点人才!”

吴参谋拿出了一份盖着军区钢印的文件,展示给检查人员看。

“这是军区特批的护送文件!现在,立刻给我们让路!”

检查人员哪里敢再阻拦,立刻放行,并向我们敬礼道歉。

王铁柱看着这一幕,目瞪口呆,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
“卫东,你小子,竟然还有军区的人脉?”

“我也不知道。”我苦笑着说,看向孙晴。

孙晴也一脸震惊,她显然没想到,她亲生父亲的旧部,会在这个关键时刻出现。

“吴叔叔,你为什么要帮我们?”孙晴问道。

吴参谋叹了口气:“晴晴,你父亲是为国牺牲的英雄。你流着他的血,你敢于反抗腐败,你像他。”

“我这次来,是奉兰教授的命令,来接你们的。但更重要的,是我要保护老连长的女儿。”

他看向我:“陈卫东,你是个有良知的好青年。孙建设的倒台,只是揭开了冰山一角。你那十万块奖金,牵动着很多人的利益。只有到了首都,有兰教授的庇护,你们才能安全。”

吴参谋没有多耽搁,立刻让我们上了他的军用吉普车。

卡车司机王铁柱看着我们远去,兴奋地挥舞着拳头:“卫东!你欠我一个人情!”

在吴参谋的护送下,我们一路畅通无阻,终于在第二天清晨,抵达了首都。

我们直接被带到了兰天教授的家中。

兰教授的家,是一栋充满书卷气的四合院,环境清幽雅致。

兰教授已经年逾六旬,但精神矍铄,他看到我,激动地迎了上来。

“卫东!你小子终于来了!差点被那帮蛀虫给毁了!”

“兰教授!多亏了您和吴参谋的帮助!”我感激地说道。

兰教授看了看孙晴,眼神中充满了欣赏:“这就是孙晴吧?好孩子,有魄力!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!”

孙晴看到兰教授,也有些拘谨,她鞠了一躬:“兰教授,谢谢您。”

“谢什么?你帮我清理了门户!”兰教授哈哈大笑,然后他看向我,语气严肃起来。

“卫东,你那十万块钱的奖金,现在成了你最大的麻烦。”

“为什么?”我问道。

“因为你的项目太先进了,而且你拿的是国家级的特等奖。这十万块钱,是国家对你能力的认可。”兰教授解释道,“但现在,有人想利用这笔钱,来控制你。”

兰教授告诉我,孙建设之所以急着把我变成他的女婿,一方面是为了巩固权力,另一方面,是有人承诺他,只要他能控制住我,那十万块钱的支配权,就可以被他们瓜分。

“那些人,是更高层的领导,他们想要你的技术,也想要你的名声。他们把你塑造成英雄,然后把你放在他们的控制之下,为你所用。”兰教授说。

“那他们为什么要盯上我的奖金?”

“因为他们知道,你陈卫东,是个有理想的人。他们想用金钱和资源,让你心甘情愿地为他们卖命。”兰教授叹了口气,“他们要的不是你的技术,而是你这个人。”

我感到一阵恶寒。

我以为我逃离了孙建设的控制,却发现自己卷入了更深层的权力斗争。

“兰教授,我不想被任何人控制。我只想做我的技术,实现我的理想。”我坚定地说。

“我知道。”兰教授拍了拍我的肩膀,“所以,我给你们准备了一条后路。”

“什么后路?”

“出国。”兰教授说出了一个在当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词汇。

“出国?”我和孙晴都震惊了。

“对。我有一个老朋友,在西德的一家顶尖机械研究所当所长。他一直欣赏你的技术。”兰教授说,“我已经帮你联系好了,只要你们愿意,你们可以以访问学者的身份,去西德深造和工作。”

这无疑是一个巨大的诱惑。

在那个年代,出国意味着拥有更先进的技术、更自由的研究环境和更广阔的天地。

“我们可以去西德?”孙晴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,“那我的文学梦想,也可以实现吗?”

“当然。”兰教授笑了,“西德的文化氛围非常开放,你可以在那里自由地创作和出版你的作品。”

我心动了。

这不仅能让我摆脱国内的权力漩涡,还能让我接触到最顶尖的数控机床技术。

“兰教授,这太感谢您了!但是……我们能顺利拿到护照吗?”

“这一点,你们不用担心。”兰教授自信地说,“你们现在是‘反腐英雄’,出国深造,是国家对你们的奖励。我会亲自去办手续,没人敢阻拦。”

“不过,卫东,你必须做出一个决定。”兰教授看向我,“你的那十万块钱,你打算怎么办?”

“我……”我犹豫了。

这笔钱,是我辛辛苦苦挣来的,是我的劳动成果。

“如果你带走这笔钱,那些人肯定会抓住这一点做文章,说你是携款潜逃,到时候,你们的出国手续就会被卡住。”兰教授提醒道。

我明白了。

那些人要的不是这十万块钱本身,而是以此为借口,来控制我。

我看向孙晴。

孙晴走过来,将那本存折递给我。

“卫东,钱是死的,理想是活的。”她微笑着说,“我们用这十万块钱,换取我们一生的自由,值得。”

我看着存折,心中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。

“兰教授,我决定了。”我将存折交给兰教授,“这十万块钱,我全部捐给我的母校,成立一个‘技术创新基金’,专门用来资助那些有理想、有才华的年轻技术员。”

兰教授听到我的决定,露出了赞许的笑容。

“好!卫东,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!只有放下金钱的束缚,你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!”

我们决定在三天后启程。

在这三天里,孙晴和我在首都度过了一段短暂而甜蜜的时光。

我们去了天安门,去了故宫,我们谈论着未来的规划,谈论着西德的风景。

我们的关系,也从最初的合作,彻底变成了心心相印的爱恋。

在一个傍晚,我们坐在什刹海的湖边。

孙晴忽然拿出了一个老旧的茶杯。

“卫东,你还记得这个吗?”

我笑了,这是她当初泼我茶水时,用的那个茶杯。

“当然记得。这是我人生中最清醒的一刻。”

孙晴将茶杯递给我,里面盛满了温热的茶水。

“卫东,我正式地,向你道歉。”她眼神真挚,“当初我泼你茶水,是因为我误会了你,我以为你和我的父亲一样,都是权力的奴隶。”

我接过茶杯,一饮而尽。

“我接受你的道歉。”我看着她,认真地说道,“孙晴,你是我见过最勇敢、最纯粹的女人。我爱你。”

孙晴的脸红了,她紧紧地抱住了我。

“我也爱你,陈卫东。”

就在我们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,我们却不知道,一场针对我们的最后阴谋,正在悄然酝酿。

09

就在我们准备启程的最后一天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,突然出现在了兰教授的四合院门口。

这个人,竟然是孙建设!

他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中山装,脸色憔悴,头发花白,与当初那个威风凛凛的厂长判若两人。

他被两名身穿制服的人员“陪同”着,显然是在接受调查期间,被特许来看望孙晴的。

“晴晴!”孙建设看到孙晴,立刻冲了上来,一把抱住了她。

孙晴一开始有些抗拒,但看到他狼狈的样子,终究是心软了。

“爸,你怎么来了?”

“晴晴,爸爸知道错了!”孙建设老泪纵横,“我这次来,是想求你,求你放过爸爸!”

他看向我,眼神中充满了悔恨和哀求。

“卫东,我承认我以前对你不好,我不该利用你。但你能不能看在晴晴的面子上,放我一马?”

我沉默了。

孙晴心软了,她看向我:“卫东,我爸他已经受到了惩罚……”

“晴晴,你不能心软。”我打断了她,我知道孙建设的手段有多高明,“他不是来求你,他是来探听我们的底细的。”

孙建设见我如此警惕,脸色瞬间变了。

“卫东,你不要挑拨我们父女的关系!”

“爸,我没有挑拨。”孙晴平静地说,“我们已经决定去西德深造了。”

孙建设一听,瞳孔猛地收缩。

“西德?谁让你们去的!你们不能走!”他激动地大喊起来。

“这是兰教授安排的。”我回答。

孙建设冷笑一声:“兰天?他一个搞技术的,管得了政界的事情吗?”

他看向孙晴,压低了声音:“晴晴,你听我说,你不能走!你一走,你妈怎么办?你妈现在已经被我连累,厂里正在调查她有没有参与我的腐败行为!”

孙晴脸色一变:“妈?我妈怎么了?”

“你妈现在在厂里被停职了,他们正在逼她交代我的问题。”孙建设哭诉道,“晴晴,如果你现在走了,他们就会把所有的罪名,都推到你妈身上!你妈这辈子就完了!”

孙晴彻底慌了,她最在乎的就是她的母亲。

“卫东,我们不能走!我不能丢下我妈!”孙晴抓着我的手,焦急万分。

我看着孙建设,心中怒火中烧。

他竟然用他妻子的命运,来威胁自己的女儿!

“孙建设!你真是个卑鄙小人!”我怒吼道。

“卑鄙?”孙建设冷笑着,“卫东,在这个体制里,没有谁是干净的!你想走?可以!但你必须帮我一个忙!”

“你想让我做什么?”我问道。

“你不是把那十万块钱捐出去了吗?”孙建设说,“你现在去市纪委,提交一份新的证词,说那笔钱,是我劝你捐的,用来弥补我以前的过失。”

“你疯了吗?”

“我没有疯!”孙建设的眼神变得狰狞,“只要你证明我还有一丝悔改之心,他们对我的量刑就会减轻!否则,我就把我的所有罪名,都推到你身上!说你才是那个倒卖废钢材、中饱私囊的主谋!”

他指着身边的两名陪同人员:“他们都是我的证人!你以为你扳倒了我,你就能全身而退吗?你太天真了!你那十万块钱,就是你的原罪!”

我陷入了绝境。

如果我不帮他,他就会反咬我一口,将我塑造成一个贪污腐败的罪犯。

到时候,我和孙晴的出国计划,就会彻底泡汤。

我看向孙晴,她也在看着我,眼神中充满了挣扎和痛苦。

“卫东,我们该怎么办?”

我深吸一口气,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
“孙建设,你想让我帮你,可以。”我平静地说,“但我有条件。”

“什么条件?”

“第一,你必须立刻保证,孙阿姨不会受到任何牵连。她对你的事情毫不知情。”

“没问题!我立刻去交代!”孙建设急切地说。

“第二,”我看向孙晴,眼神中充满了爱意和承诺,“你必须公开向所有人宣布,你和孙晴的婚事,不是政治联姻,而是自由恋爱。”

孙建设愣住了。

“为什么?”

“因为我陈卫东,要娶的不是厂长的女儿,而是我心爱的孙晴。”我语气坚定。

孙建设犹豫了一下,最终他点了点头:“好!我答应你!我立刻去市纪委提交证词,证明你们是自由恋爱,而且你捐款的事情,也是我劝你的!”

我明白,孙建设之所以答应,是因为他知道,这是他减轻罪名的唯一机会。

我和孙晴去了市纪委,提交了新的证词。

在证词中,我承认了孙建设曾劝我捐款,也承认了我和孙晴是真心相爱。

这番证词,既帮孙建设减轻了罪名,也为我和孙晴的关系,画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。

孙建设最终被判了几年徒刑,但因为他的“悔过”和“配合”,量刑得到了减轻。

孙晴的母亲,也顺利地恢复了工作。

我和孙晴的出国手续,也顺利地办了下来。

在去西德的前一天晚上,孙晴的母亲,特地为我们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。

“卫东啊,谢谢你。是你救了我们全家。”孙阿姨拉着我的手,感激地说道。

“阿姨,您客气了。我和孙晴是真心相爱的。”

孙晴看着我,眼中充满了泪花。

“陈卫东,你真是个傻瓜。”她轻声说,“你明明可以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我爸,你却选择了原谅。”

“我不是原谅他,我是原谅我自己。”我握着她的手,“我不想让我们的爱情,建立在仇恨之上。”

10

1984年初,我和孙晴登上了前往西德的飞机。

当我们坐在飞机的窗边,看着祖国的山川河流逐渐远去时,孙晴紧紧地握着我的手。

“陈卫东,我们终于自由了。”

“是的,我们自由了。”我看着她,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。

在西德,我们开始了全新的生活。

我进入了兰教授朋友的机械研究所,接触到了当时最先进的数控机床技术。

我的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发挥,很快就成为了研究所的核心成员。

孙晴则在当地的一家中文报纸做起了自由撰稿人,她的文章犀利、深刻,很快在当地的华人圈子里引起了轰动。

我们的生活简单而充实,没有了国内的权力斗争和人情世故,我们只需要专注于自己的理想。

两年后,我和孙晴在西德举行了一个简单而温馨的婚礼。

婚礼上,孙晴穿着洁白的婚纱,美得如同天使。

她举起酒杯,对我说:“陈卫东,谢谢你,当初没有因为我泼你的茶水而放弃我。”

我笑了:“那杯茶水,是我人生最好的清醒剂。它让我知道,真正的技术,需要的不仅仅是才华,还需要一颗正直、勇敢的心。”

我们用那十万块奖金换来的自由和理想,开始了我们全新的生活。

我的技术,在西德得到了巨大的突破,我设计出了一款全新的五轴联动数控机床,引起了国际机械界的轰动。

孙晴的文学作品,也开始被国内的出版社引进,她的名字,成了国内新一代女性作家中的代表。

我们用自己的方式,影响着世界,也影响着我们身后的祖国。

几年后,随着国内改革开放的深入,我和孙晴决定回国,用我们在西德学到的知识和技术,回报祖国。

回到市里,我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。

我成立了自己的高科技公司,致力于研发国产高精度机床。

孙晴则成了大学里的特聘教授,继续她的文学创作。

在我们回国后的第一年,我们去监狱探望了孙建设。

孙建设已经白发苍苍,他看到孙晴,激动得说不出话。

“晴晴,你回来了……”

“爸,我们回来了。”孙晴轻声说道。

孙建设看向我,眼神中充满了复杂。

“卫东,我欠你一句对不起。”

“厂长,都过去了。”我平静地说。

“不,卫东,是我错了。”孙建设说,“我一直以为,权势才能决定一切。但我看到,你和晴晴,靠着你们的理想和正直,赢得了自由,也赢得了世界的尊重。”

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木盒,递给我。

“卫东,这是我用监狱里的木料,亲手给你做的。”

我打开木盒,里面是一把小小的、雕刻得栩栩如生的木制机床模型。

“这是你当初设计的那个高精度机床。希望你能实现你的理想。”孙建设说。

我看着这个模型,心中百感交集。

我明白,孙建设终于放下了他心中的权势执念,真正地接受了我这个女婿。

当我们走出监狱时,阳光明媚。

孙晴挽着我的手,轻声说道:“卫东,你当初说,你会在我们达成目标后,正式追求我。现在,你觉得我合格吗?”

我笑了,紧紧地抱住了她。

“孙晴,你不仅合格,你是我这辈子,最好的项目。”

我们知道,我们的人生,是从那杯茶水开始的。

那杯茶水,泼掉了我身上的功利和虚妄,也泼出了我们之间真挚的爱情和共同的理想。

在那个充满变数的80年代,我们靠着技术和文字,挣脱了旧时代的束缚,迎来了属于我们自己的新时代。

创作声明:本文为虚构创作,请勿与现实关联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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